常常咂

淡圈已多年(躺)

【岛雷艾/脑洞】病房194号

*ooc预警


*依旧短篇,病雷出没(你




她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医院的味道。



消毒水的味道。棉花的味道,输液室内的味道特别地令人头皮发麻。药物的味道。偶尔响起的「滴滴」声,传播着什么,重复着什么。


一向是在医院中充斥着的味道,尤其地奇怪,没有安全感。淡淡的隔离的感觉,莫名的冷。


那味道像开了一晚上的空调,极干,极燥,也极不友好。一种极其单调的味道在她推开门之时就一股脑扑向她,然后却是粗暴地把她一把推开了,它在以这种没有规律也没有人情的方式告诉她,这就是她某一天终将要到来的地方。


而这就是真正让她感觉到不安的根源。那味道最浓烈的地方——


194号,病房。

     
    



「吱呀」一声,她推开了门。


今天穿的是裙子,裙摆很长,拖地,似乎一脚踩下去就会踩着的感觉。于是她提起裙摆踮脚走进去,手摸索着碰到门边的开关,摸准了之后按下去。开关发出细小的「咔哒」的声音,下一秒整个房间都变成明亮的白色。


她注意到黑发男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观察着她的举动。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去关门,在转身的刹那听到他低沉的一声:“过来。”


“什么事?”她走到病床边,露出没有意识的笑,“话说你是明天就能出院了吧,病友A?”


“是啊,是啊,托您的福。”话虽如此,男子的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。


她依旧带着无意识的笑容。三个月前她在这里见到了他,那时候她还是作为“亲属”来看护那时还安顿在他床边的「弟弟」。同病房的是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少年。她向他介绍,自己叫Emma,问,他叫什么名字。她记得很清楚,她向他提问的时候,穿着病服的男子就那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,然后极快地避开她的目光,缓缓地说了句:“那就叫病友A吧。”


他极瘦,她见过他从袖子里露出来修长的手。整个人就单单是套着一件不合身的宽大的条纹病服,瘦削的身形也能轻易地一眼看出。人也冷得露骨,不爱说话,只是时常像她一样露出无意识的笑。


遗憾,「弟弟」的尸体早在一个月前就火化了。


那时候她的耳朵还用绷带包成粽子样,一刻不停地流着血。她提前来收拾东西,他看着她忽然就蹦出一句:“你没什么反应啊。”她稍稍抬眼看他,什么也没有说。


然后他微微笑,眼光里带有病态的欣赏。他说,“有趣,我喜欢。”



有趣,她也这么觉得。双手沾满同伴的鲜血。



于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自动自觉地做起了志愿者的工作,每天帮医院的人查房。最后一个来的永远是149号,然后就和他聊聊。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来,但是他喜欢看到她脸上无意识露出笑容的样子。那种笑容会带给他绝望感,他喜欢。“Emma的确是很有趣。”


“你的耳朵,还没好?”他饶有兴趣地问。


“就算是好了,也懒得拆掉。”她一边低头收拾他随意丢在柜子上、枕头上的书,一边回答,“A,你真喜欢看书。”


“是啊,我是很喜欢。”他微微笑。然后勾勾手指示意她凑过来。她很听话地过去,然后被他一把拉住,拖到他身前。


“什么?”她抬头看他,她倒不讨厌他这样做。


他脸上依旧挂着笑,然后凑到她耳边,一字一句地说:


“Emma……你信吗,其实我——很快就要死了。”


她冷静地推开他,“骗鬼。”


“真的,信我。”


“不是吗,明天就出院了。”她没有犹豫地抓住他的手,“别乱说话。”


“为什么不想我死?”他笑着问她,“我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呢?”



“你说过,我的这个样子,你很喜欢。”



他看着她:“是啊,我说过。”说到一半,他忽然停下来,“Emma,我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感觉。”



她愣了一下,然后笑:“喜欢我?”


他点头,“嗯。”


“那就好好休息,明天要出院了我再来帮你收拾东西。”说完,她起身要走。


他依旧坐着,没有动。


她的确不知道到现在为止他对于自己来说是什么。


仅仅三个月而已,他和她相处的时间。



要是这都能培养出感情来,那太荒唐了。



尽管心里这么否决了,她依旧不大明白自己的意思。她摇摇头,始终人的情感是很廉价的。




第二天凌晨她推门进来,看到他还像昨晚那样坐着,眼睛定定地盯着她。


“居然还没死。”她调侃。


他不满地反驳,“因为你不相信。”


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。她走过去,她知道他想做什么。他拉住她的衣袖,低声说:“待会,你和我一起走。”


“和你?”


“对,和我。”


她哭笑不得:“你想干什么啊病友A。”


他开玩笑道:“和你一起死。”


“啧。”她蹲下身帮他收拾他要带走的东西。他像往常一样拉住她,直接一把拉在怀里。她不满地蹇了蹇眉,没来得及推开他,然后感觉到他低下头来,嘴唇触及到她的唇,然后吻下去。她感觉到他嘴里喷出来的热气。嘴唇被咬着,挣扎不开。


过了大概一分钟他放开她,她刚想起身,却又被拉住。“还想干嘛。”她轻声问道。


“Emma,相信我,我是将死之人了。”


她愣了愣,看向他。他定定地望着她,神情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。突然有什么哽在喉咙里,使她好久才开口,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涩:“……真的?”


他没有回应。


“……再等等吧。”


良久,他说。


“我学过医,我知道很多方法,你的病是可以治好的。”稍稍缓了缓,她对他说。


他摇摇头,“不行。根源在这里。”他指着自己的心脏。


“心脏?”


“嗯。”



“那么,我和你才认识了三个月,为什么会动情。”她指着他的心脏。


他笑,“因为你的样子,很有趣。”


“你很坚强,我没见过你哭。”他又说。


“仅仅因为这个……?”


“是啊,不过要是我反过来问你,你为什么动情?”


“我有说过我喜欢你吗。”


“没有。”


“那你怎么知道。”她看着他说。


他笑了,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一头短发,“因为你刚才虽然潜意识里想躲开,身体却很诚实。”


她没有回话,静静地看着他,一句话也不说。


“我会治好你的病。”她说。


他摇摇头:“艾玛,你不懂。”顿了顿,他又继续说:“我离出院还有好久呢,之前骗你了。你是等不到的,除非——”


“什么啊?”


他露出一贯病态的笑容。


“你也和我一起死。”


“不行。”她一口拒绝。“因为我已经死了。”


他笑,“那么我不也是么?”


“我不想看着别人离开。”


“如果是我的话,你不会破例吗?”


她沉思,“会。”


“怎么样?”


“活的时候和你一起好好活着。”


“然后呢。”他继续问,眼角勾起笑意。


“我不说了,你说。”


他微微一笑,往常一样勾起手指。她听话地俯下身去,下意识扣住了他的手。他握住她的手,凑到她耳边,低声说:


“……死的时候……要埋在一起。”




//fin.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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